听竹山
听竹山故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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亲爱的听众朋友大家好
今天为您分享的文章题目是
小镇酒香
作者:罗维扬
在蝙蝠织着黄昏的静谧中,在这镶嵌着码瑙石的街面上,人们围着个圈子,一个个勾着脑袋看稀奇:一个大坛子被摔得支离破碎,周围是湿漉漉的一片,形成了一个七沟八岔的“湖泊”。一个手拿棕绳的汉子和一个抱着扁担的男孩,蹲在地上,双手捧着面颊,一动不动,木然如雕塑一般。似乎是举行庄严肃穆的葬礼,沉重悲痛的气氛笼罩着人们的心头。不知谁人划了一根火柴,投向“湖”面,呼啦一下,升起了蓝色的火苗,火势很快蔓延开来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醉人的酒香。
“老张头,咋搞的?”围观的一个汉子问道。
“才从供销社提的酒,七十三斤,一元一角二一斤,才卖了两斤,就……”张老三两手挽着棕绳,喃喃道。
“损失不少哇!”汉子同情地说。
有个白胡子老头,抓着张老三的手,边摇着边说:“伙计,赚了钱朝前算,蚀了本往后算,莫心疼,啊!”
“两个月的生意算是白做了的……全家七张嘴,顿顿要吃的……”张老三喉咙发梗,眼眶里泪花直转。拿扁担的孩子哇地一声哭了,嚎叫着扑向他的父亲:“伯,都怪我,怪我太矮了,你打我,打我一顿吧!”
一位穿大襟布衫的妇女连忙拉住这个孩子,抚摸着他的头说:“莫说苕话,酒泼了,用舌头舔也舔不回来,打有什么用?张三哥,可不能拿孩子出气呀,蚀财免灾,这是免灾星的。大水打了,天火烧了,还是要过日子,你要想开点!”
“每天都是这时候往回抬,没出过事……也怪我太高了,一头高,一头矮,脚下一绊,绳子一溜,就……”
“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。”一个瘦精巴骨的中年男子拍打着张老三的肩膀,说:“人一辈子免不了三灾八难。那些年你都过来了,现在政策好了,莫怕!才一坛子酒,小事一桩,莫放在心上。”
夜色渐渐浓重了,街西头露天电影场的喇叭响了,《我们的生活充满了阳光》的歌声一下子灌满了街筒子。居民们有的拎着小板凳,有的扛着靠背椅,扶老携幼,前呼后应,熙熙攘攘朝前面涌,涌到这儿像碰着了石壁,回旋起来,又将张家父子团团围住,里三层,外三层,交头接耳,议论纷纷。一个穿蓝色工装的小伙子挤向张老三,拉着他的手,吆喝道:“晓得你要背这个时,我该多找你灌几斤的。愣着干什么,走,看电影,《知音》,我请客!”
张老三的另一只手被那个白胡子老头拉住了,“电影有个啥看头,搂搂抱抱的,不成体统!还是到我家宵夜,饿坏了身子骨更不划算,走!”
那小伙子又说:“还是看电影好解闷。张三叔,你别急,我号召弟兄们从明日起,灌酒都找你,不用几天,把损失捞回来!”
张老三受了感动,苦笑一声,说:“要算到背这个时,我早该请街坊邻里,男女老少,每人都来喝它三盅……”
“说那个大话做啥子!”瘦精巴骨的中年男子说,“莫打肿脸充胖子,如今不再‘割尾巴’,小摊子也能做大生意,这坛子酒钱不用多久,就赚回来了!”
“那倒也是的。”张老三认真地笑了一下。
穿大襟布衫妇女爽朗地说:“砸了陶器坛子,买个塑料罐子,再装酒,咋法摔也摔不破。”
张老三顺从地点点头,拉着孩子的手说:“回去吧!”
汉子这时才又开口:“诸位,诸位,老张今天背了时,今后我们买啥东西,都找老张,把他的损失补起来!”
“对,对!这个办法好!”好多人七嘴八舌地响应。
“谢谢大家,谢谢大家!”张老三会心地笑了,像西山上升起的月牙。
露天电影院的喇叭正唱着《祝酒歌》,街筒子里回荡着热情欢快的旋律:“……干一杯……干一杯……”
1984年4月,写于竹山。
作者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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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
罗维扬(1942—2024),男,随州人,在竹山工作生活多年,中国作协会员,曾任《今古传奇》主编,已出版各类著作二十余本。本文发表于《堵河》2016年第五期。
朗读者:
程煜珺,长江大学播音与主持专业学生,现在竹山县融媒体中心进行暑期实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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