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 楠
去年今日,我的堂兄六哥蔡光炎意外离世。转眼又是一年,花相似,人不同,再回老家,院子显得格外冷清,六哥家的大门紧锁着,墙体剥落风化得厉害,土墙房子在冬天的寒风中瑟瑟发抖,了无生机。君埋泉下泥销骨,我寄人间雪白头,一切都远去了,六哥的生命永远地定格在去年今日,小妹我除了深深的惋惜,还有无尽的怀念。
怀念六哥家香甜可口的茶饭。几十年了,曾经兴旺发达的大院子在时代大潮中慢慢变迁,变得衰败冷清,一辈又一辈的族人或故去或离乡,或异居或漂泊,只有六哥不舍得离开。他在老家种地喂猪酿酒,丰衣足食,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。若干年前,我的父亲和母亲搬进城后,我们回老家的时候少了,但只要一回去,一定要到六哥家坐坐。他把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,我们坐在他家门前晒太阳,喝茶、聊天,听他聊镇上和村里的人事,乡音亲情满屋子回荡,温暖无比。吃饱喝足要走了,六哥还要去地里摘些青菜瓜果让我们带上,走出几里地了,回头还能看见他站在大场前目送我们,久久不肯转身。
怀念六哥对邻里族人的爱护和尊重。六哥继承了祖父的精明和领导才干,南竹村离开蔡家湾就失去了定位,而六哥又是蔡家湾的主心骨。一直以来,六哥就是万金油,一个镇子,哪儿有需要哪儿就有他的身影,红白喜事,婚丧嫁娶,他总在不停地张罗,他的报酬也不多,一支烟或一杯茶。名利社会里,他是少有的热忱人。
怀念六哥的孝心善举。六哥是我二伯的大儿子,同辈中排行老六,故称六哥。六哥待我父母如同亲生,我父母进城后,他经常打电话问候,每隔一段日子还亲自跑到县城来看他们。在北大街我父母的家里,喝杯淡茶,吃碗面条,他从不嫌弃,永远一副乐呵呵的样子。父亲去世时,兄长的第一个电话是打给六哥的,当父亲的灵柩回到老院子时,六哥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的,包括老母亲的饮食起居。父亲的灵柩在老院子搁了一个星期,六哥不休不眠地忙了一个星期,和我们一样,他披麻戴孝,三叩九拜,直至父亲入土。后来,母亲也去世了,六哥依然不辞劳苦,母亲回老家安葬那天,20几个车,100多人,车马人物,六哥全方位调度,有条不紊。六哥和族人一起,圆了父母亲叶落归根的梦。
如此种种,所以怀念。怀念六哥战天斗地不服输的傲气;怀念六哥艰苦年代里的顽强意志;怀念六哥生养儿女的辛苦;怀念六哥对乡邻族人的关怀备至……
小时候,六哥和我们一样,姊妹弟兄多,吃饭穿衣都是问题,穷的很。为填饱肚子,六哥读到初中就辍学回家了,他在家里砍柴、喂猪、做农活、照顾弟妹,既是兄长又是父亲,为家庭为族人做出了表率。成家后,他像无数的中国农民一样,赡养老人,抚养孩子,家里、地里,一刻也没闲着。年至花甲,按说他该颐养天年了,可他还是没闲着,照样勤扒苦做。他的勤劳为他换来了丰厚的回报,粮食吃不完了往十堰竹山送,猪肉吃不了了腌成腊肉再送,他在门前种树,屋后引水,真是柴方水便。
谁能料到,好日子才开头,六哥却离开我们了,真是人生无常,世事难料。回老家了,一定要去六哥坟前看看。才一年的时间,他坟前的杂草就比人还高,一年了,六哥,你在天堂还好吗?看到你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人去楼空,满目凄凉,悲从心生。屋里,曾经高朋满座、笑声朗朗,此刻都化着一片孤寂与空灵。要下雪了,白雪将覆盖六哥生活过的一切,流年如水。
六哥,虽然你意外而去,但却没有遗憾,看,六嫂已到十堰定居,孙子也茁壮成长。请天堂里的六哥放下心来,你所有安在的亲人一定会幸福美满。
(作者单位:国网竹山县供电公司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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